暖年
这两年是名副其实的“春”节,阳光灿烂,南风和暖,俨然像是过五一小长假,以至于这个只能溶解在寒风冰雪里的年味啊,是荡然无存。寒冬腊月盼春风,真正春风来了,又怀念冬日飞雪,呵气成雾,早起看霜花凝叶,冰棱盖水,晚间早早躺下,坐享被窝温暖。
爱尔兰先人只把一年分三季:春、夏、冬,夏天与冬天的结界便是万圣节,这一天现世与彼世的通道被打开。也许,世界本就只有夏和冬两个季节。在重庆,我常常没来得及感受春光无限,就已经穿起了短袖。那里入冬也入得快,草木还未枯黄,寒风骤然降临。
几次放假回家,曾感慨只能见家乡夏冬光景,春秋模样,难以亲临。然而这两年的春节活脱脱把一个大好的春天赠予给我。去年大年初二,气温高达二十余度,舅舅载着我们一路将大半个西周转了一圈。去了儒雅洋的何家祠堂,西周这带向来尚学,这种风气在祠堂里尤为浓厚,自然而然地想到以前那些大户人家过的不问外界世事,只问当下现世生活的乡绅雅居。去了上张水库,醉风轻摇芦苇枝,碧水漾涟漪,山山水水风光无尽,江南好。今天趁着天气晴好,娜姐总算把年度蒙顶山计划得以落实。九点半车站集合,坐车到蒙顶山角,这回来的有16个,堪比霍比特冒险小分队,登山的速度也是快的可以,一点都不觉得累。高三毕业那年暑假,和杨杨一行爬山,那一次真是拼了老命了。山雾蒙顶,像幽灵似的四方飘荡,这种景致,虽然看了多次,永不厌弃。
回到家又被郑亮叫去“空头vu”玩了两小时麻将。郑亮是我小时候一个村子一起玩的,初中以后就没再联系。初中我去了丹城上学,半个月回家一次,他在我上初中后还来过我家几次。最后一次是初三寒假,有好些时候没见,他来我家,我只知道当时我尴尬地坐着,没有招呼,态度冰冷,有一答没一答地和他聊着,没多久他就走了,我有些失落,但更多的是释然。他这一走就不知道去了哪里,去年通过他妹妹加了他微信,也没觉得尴尬。他发来一条语音,瞬间一万个草泥马脑中咆哮过:卧槽!这声音太tm好听了!什么情况! 后来据我观察,我发现咱村子的男生声音都好好听,尤其是说西周话的时候,语气语调不温不火,落落大方,听着很让人舒服。郑亮的妹妹是一个从小爱种太阳的暖妹,每逢唱歌比赛,《种太阳》是她杀手锏。不过昨天土下村开了个逼格轰轰的新年晚会,她一袭红绸礼裙,总算唱了首别的——民歌经典《好日子》。
回来后,夜色沉沉,繁星粒粒,父母干着各自的事。大概正是因为春夜美好,家中惬意,躺床上才徒增一份失落,关乎我脚下的土地和今后的生活。我又想到要在重庆一个人工作两三年,亲友都在这边,听不到西周话,吹不到通透的风,最终承认,几个月来在他乡的孤独是那么无助。
我爱这片土地,爱说着纯朴西周话的勤劳善良的你们!愿爱与幸福永世生长在这片土地之上!